第五章 征粮
“李大人，这次还真不是我们推脱，近年来，国内旱涝不断，道路不行，我们生意难做，已经连续亏损了好几年，更何况，有民商与之争利，我们每况愈下，实在难以为继！”
“国家之大半经营命脉都握在你们手里，还说什么难以为继？此次若是不想参与，趁早滚蛋！”为首的大官一挥长袍，气的发抖。
这种情况下，第一次参加这等大会的王谢和张雨晴二人皆是有些不知所措，挤在人群小角落里暗自咽了一口气，不知怎么办才好。
可在场的，都是和这李姓大人相处十几年的各家皇商，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更有七八人扶袖推门便走，丝毫不给李大人面子。
也是，在场的都是商人，有句古话说得好，无利不起早，无利可赚，谁会白白给人干活，更何况要去建州，还要运粮草，此行颇为不易。
待那几人走后，场上一片寂静，一盏茶后，李大人越想越气，干脆朝地上唾了几口唾沫，以示自己的愤怒，指着方才那几人离开的方向骂道:“泼皮货，都他娘掉进钱眼里面了，不配为人……”
骂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有人提醒，这率性而为的李大人才扶了扶已经歪掉的官帽，背着手，咳嗽了几声，再次说道:“这次眼前虽无利，但分盐铁营运资格，虽是小头，但你们晓得，一但有了这盐铁营运资格可是家族万年之计……”
此话一出，场上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不为别的，只是这盐铁运营，要知道，就算是正儿八经的皇商，也是没有资格碰盐铁的，盐铁开采与售卖可是国家之根基。
“大人，要不要叫他们几个回来，我想有了这盐铁保证，他们愿意效犬马之劳的！”有人提议。
嘶~~
王谢现在想打这人的心思都有了，都说财不外漏，这人怎么总想着别人？这盐铁营运自己拿着，它不香吗？
和王谢有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那方才提议叫那几个已经走的回来的男子，略微有些尴尬，余光瞟着四周看将过来的杀人目光，这人喉结蠕动，情不自禁地低了低头，以为这样旁人就看不见似的。
李大人轻笑一声，挥了挥衣袖，缓声说道:“他们几个族中连年亏损，难以完成此次无利之举，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
底下众人纷纷附和，甚至有人拍手叫好。
“真有如此好事？”小胖子张雨晴压声对王谢问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忧什么，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瞧瞧不就知道了！”王谢耸耸肩。
果然，待李大人压下众人掌声，官帽之下，那一张并不怎么好看的脸上，出现了令人瘆得慌的笑容。
“大人，敢问这四百万石的粮草辎重所在何处，若在金陵，某即刻便带领族人出发，前往建州。”有自告奋勇者，当即便大包大揽，毕竟盐铁营运资格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在南唐各处！”
众人以为听错了，不料那李姓大人又说了一遍。
“在南唐各处！”
这会儿，场上十之七八的人物都摸不着头脑，在南唐各处，是什么意思？
“粮草辎重在南唐各处，需得你们在二月底就要抵达建州境内，这是最低要求！”
“二月底，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平常骑马，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更何况，粮草，辎重不比骑马，现在已是正月十四，一个半月，四百万石石粮草辎重，就算我等有通天之能，也恐难办到！”又有人提出异议，毕竟这任务实在是有些困难。
不仅是他，场上所有人都在发牢骚，议论着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仅三人除外，一个是高高在上，发布任务的营署有司李大人，一个是白白胖胖的张雨晴，这最后一人，便是看似精明的王谢。
张雨晴紧拧眉头，掰扯着指头细细地算着，算着如何将这四百万石粮食辎重以最快的速度运往建州，而王谢正摸着自己的下巴，嘴角却是情不自禁地翘了起来。
“这任务，我乌衣巷与虔州张家包了！”
一语惊人。
场上所有人都扭头朝后看着，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连同绛红色官袍的李大人，都略微有些吃惊地看着。
与那些皇商不同，李大人是在惊叹，两家就可以吗？起初算下来，至少得七八家实力雄厚的家族才行。
“小子，你逞什么能？”有人指着王谢，不满道。
王谢上前，高举右掌，大声说道：“我金陵王谢，愿立军令状，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大人所言！”
“哦？”李大人来了兴趣，他倒是要看看这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是怎么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的？更何况，他还敢立军令状？
“说来听听！”李大人开口。
“让他们都出去，我的计划绝密！”
“你小子找打……”
“哪来的毛头小子……”
……
底下，当即便有人反驳，恨不得抓着王谢这小子的脑袋，狠狠在地上摩擦一番。
“你们出去……出去！”
“大人，你不要相信……”
“出去！”李大人当即呵斥一声。
……
……
待众人走后，屋子里终于宽松了一些，小胖子张雨晴被留在了屋子里，毕竟，他可是那两家之一。
“现在可以说说了吧？”李姓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现在干脆蹲在了阶上，像个老汉一样蜷着手，看着王谢。
“大人要给我写个保证，我说完之后，此行往建州运粮草的任务还给我们两家！”
“此处无笔墨，我拿什么给你写？”
王谢上前，也不管什么，径直夺过了李大人手中那道营署有司衙门的召令，还摊开再瞧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背起了手，像个足智多谋的老者一般，缓缓道来他的计划。
“大人的意思，一个半月，需得往建州运辎重粮草四百万石……若从金陵出发，至少得三个多月，更何况，大人刚才的一句粮草在南唐各处，说明，这四百万石粮食还没凑齐，还需得我们自己去凑，这一来二去，花费的时间又使任务难度增加了几分……如今看来，这任务简直难入登天！”
“说重点！”李大人看似有些急切，不由地皱了皱眉。
“国内筹集大批粮草无望，我们只得往别处想法子，与建州相近，并且盛产粮食的地方，只有一处，吴越国，若是从吴越大批量购买粮食，再运往建州，一个月足矣！只是，这样的话，满打满算，也只够十之七八的，剩下的，我身后的小胖子应该可以解决！”
张雨晴一惊，皱起的眉头未曾放下，甚至还上前几步，理论道：“你叫谁小胖子，若是没有我，你能来这里吗？”
“剩下的如何解决？”李大人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紧紧地盯住张雨晴，问道。
“我虔州张氏，在外做生意，全国各地皆有分铺，只要召集人手，在临近州县，或买或募集，剩下的一百万石不成问题！”
小胖子张雨晴说这话时，心中充满了骄傲，不同金陵王谢二族，只在金陵呼风化雨，铺子占了十之七八，在外势力颇弱，而虔州张氏一族，虽在京名声不显，可在金陵以外，张氏各地都有铺子，虽然做的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生意，利润微小，但耐不住铺子多，人多，只要铺开人手，粮食不成问题。
“好好好！”李大人一连三个好，似乎找到了希望，目光里满是急切。
………………
正月十四日，王谢先是一大早就来到了城外李家驿，参加了一场规格颇高，也甚是隐秘的商议，在这一场商议上，他知道了和他所料的并不差，朝廷要开始对东南用兵了，且粮草需求极大。
只是唯一没有料到的是，朝廷对这次粮草征集计划是绝密的，自家与虔州张家，没有得到朝廷一两银子的支持，后来想想，王谢认为，是朝廷不想让外界过早知道出兵的消息。
同样，在这么一场绝密的征粮计划中，朝廷给出的报酬也同样使人心动，盐铁营运资格，这才是真正的国家经济命脉，往年，这些也轮不到皇商插手，盐铁贩卖一直有一个直属的机构，管事的是亲王，不过具体是哪一位，王谢就不大清楚了。
虽然朝廷承诺只给小头，但也足够了，王谢明白，自己家族的命运可能就在此良机，能不能飞上枝头，做那唯一的凤凰，也全在这一个半月了。
自李家驿回来，他没有得到回城的允准，营署有司衙门专门派了几个人时刻跟着王谢，王谢知道，这是无可厚非之事，想必此时，虔州张雨晴和自己是同样的遭遇。
王谢写了几封信，托营署有司衙门带回家中，因要去吴越筹粮，他必须要有足够的人手和钱财支持，同样，人手和钱财，朝廷不会支持一丝一毫，因为怕被人发现，王谢只得动用自己家族的势力。
十四日暮，王谢两族的经营好手，从李家驿出发，骑马疾驰吴越等地。
后一个月，王谢带领族人筹粮，以高于市场的均钱，将吴越等地的粮食一扫而空，等到吴越朝廷发现时，王谢手中已经有两百万石的粮食，正陆陆续续的运往建州。
这么大批量次的粮食运往建州，就算再隐秘，也会被人看出蛛丝马迹，与建州相邻的闽国边境守军还是通过各种途径，发现了这批粮食最后被运进了建州，而且建州方面的南唐边军也在频繁的调动，综合一系列的因素，闽国还是做出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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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之大半经营命脉都握在你们手里，还说什么难以为继？此次若是不想参与，趁早滚蛋！”为首的大官一挥长袍，气的发抖。
这种情况下，第一次参加这等大会的王谢和张雨晴二人皆是有些不知所措，挤在人群小角落里暗自咽了一口气，不知怎么办才好。
可在场的，都是和这李姓大人相处十几年的各家皇商，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更有七八人扶袖推门便走，丝毫不给李大人面子。
也是，在场的都是商人，有句古话说得好，无利不起早，无利可赚，谁会白白给人干活，更何况要去建州，还要运粮草，此行颇为不易。
待那几人走后，场上一片寂静，一盏茶后，李大人越想越气，干脆朝地上唾了几口唾沫，以示自己的愤怒，指着方才那几人离开的方向骂道:“泼皮货，都他娘掉进钱眼里面了，不配为人……”
骂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有人提醒，这率性而为的李大人才扶了扶已经歪掉的官帽，背着手，咳嗽了几声，再次说道:“这次眼前虽无利，但分盐铁营运资格，虽是小头，但你们晓得，一但有了这盐铁营运资格可是家族万年之计……”
此话一出，场上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不为别的，只是这盐铁运营，要知道，就算是正儿八经的皇商，也是没有资格碰盐铁的，盐铁开采与售卖可是国家之根基。
“大人，要不要叫他们几个回来，我想有了这盐铁保证，他们愿意效犬马之劳的！”有人提议。
嘶~~
王谢现在想打这人的心思都有了，都说财不外漏，这人怎么总想着别人？这盐铁营运自己拿着，它不香吗？
和王谢有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那方才提议叫那几个已经走的回来的男子，略微有些尴尬，余光瞟着四周看将过来的杀人目光，这人喉结蠕动，情不自禁地低了低头，以为这样旁人就看不见似的。
李大人轻笑一声，挥了挥衣袖，缓声说道:“他们几个族中连年亏损，难以完成此次无利之举，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
底下众人纷纷附和，甚至有人拍手叫好。
“真有如此好事？”小胖子张雨晴压声对王谢问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忧什么，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瞧瞧不就知道了！”王谢耸耸肩。
果然，待李大人压下众人掌声，官帽之下，那一张并不怎么好看的脸上，出现了令人瘆得慌的笑容。
“大人，敢问这四百万石的粮草辎重所在何处，若在金陵，某即刻便带领族人出发，前往建州。”有自告奋勇者，当即便大包大揽，毕竟盐铁营运资格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在南唐各处！”
众人以为听错了，不料那李姓大人又说了一遍。
“在南唐各处！”
这会儿，场上十之七八的人物都摸不着头脑，在南唐各处，是什么意思？
“粮草辎重在南唐各处，需得你们在二月底就要抵达建州境内，这是最低要求！”
“二月底，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平常骑马，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更何况，粮草，辎重不比骑马，现在已是正月十四，一个半月，四百万石石粮草辎重，就算我等有通天之能，也恐难办到！”又有人提出异议，毕竟这任务实在是有些困难。
不仅是他，场上所有人都在发牢骚，议论着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仅三人除外，一个是高高在上，发布任务的营署有司李大人，一个是白白胖胖的张雨晴，这最后一人，便是看似精明的王谢。
张雨晴紧拧眉头，掰扯着指头细细地算着，算着如何将这四百万石粮食辎重以最快的速度运往建州，而王谢正摸着自己的下巴，嘴角却是情不自禁地翘了起来。
“这任务，我乌衣巷与虔州张家包了！”
一语惊人。
场上所有人都扭头朝后看着，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连同绛红色官袍的李大人，都略微有些吃惊地看着。
与那些皇商不同，李大人是在惊叹，两家就可以吗？起初算下来，至少得七八家实力雄厚的家族才行。
“小子，你逞什么能？”有人指着王谢，不满道。
王谢上前，高举右掌，大声说道：“我金陵王谢，愿立军令状，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大人所言！”
“哦？”李大人来了兴趣，他倒是要看看这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是怎么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的？更何况，他还敢立军令状？
“说来听听！”李大人开口。
“让他们都出去，我的计划绝密！”
“你小子找打……”
“哪来的毛头小子……”
……
底下，当即便有人反驳，恨不得抓着王谢这小子的脑袋，狠狠在地上摩擦一番。
“你们出去……出去！”
“大人，你不要相信……”
“出去！”李大人当即呵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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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众人走后，屋子里终于宽松了一些，小胖子张雨晴被留在了屋子里，毕竟，他可是那两家之一。
“现在可以说说了吧？”李姓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现在干脆蹲在了阶上，像个老汉一样蜷着手，看着王谢。
“大人要给我写个保证，我说完之后，此行往建州运粮草的任务还给我们两家！”
“此处无笔墨，我拿什么给你写？”
王谢上前，也不管什么，径直夺过了李大人手中那道营署有司衙门的召令，还摊开再瞧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背起了手，像个足智多谋的老者一般，缓缓道来他的计划。
“大人的意思，一个半月，需得往建州运辎重粮草四百万石……若从金陵出发，至少得三个多月，更何况，大人刚才的一句粮草在南唐各处，说明，这四百万石粮食还没凑齐，还需得我们自己去凑，这一来二去，花费的时间又使任务难度增加了几分……如今看来，这任务简直难入登天！”
“说重点！”李大人看似有些急切，不由地皱了皱眉。
“国内筹集大批粮草无望，我们只得往别处想法子，与建州相近，并且盛产粮食的地方，只有一处，吴越国，若是从吴越大批量购买粮食，再运往建州，一个月足矣！只是，这样的话，满打满算，也只够十之七八的，剩下的，我身后的小胖子应该可以解决！”
张雨晴一惊，皱起的眉头未曾放下，甚至还上前几步，理论道：“你叫谁小胖子，若是没有我，你能来这里吗？”
“剩下的如何解决？”李大人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紧紧地盯住张雨晴，问道。
“我虔州张氏，在外做生意，全国各地皆有分铺，只要召集人手，在临近州县，或买或募集，剩下的一百万石不成问题！”
小胖子张雨晴说这话时，心中充满了骄傲，不同金陵王谢二族，只在金陵呼风化雨，铺子占了十之七八，在外势力颇弱，而虔州张氏一族，虽在京名声不显，可在金陵以外，张氏各地都有铺子，虽然做的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生意，利润微小，但耐不住铺子多，人多，只要铺开人手，粮食不成问题。
“好好好！”李大人一连三个好，似乎找到了希望，目光里满是急切。
………………
正月十四日，王谢先是一大早就来到了城外李家驿，参加了一场规格颇高，也甚是隐秘的商议，在这一场商议上，他知道了和他所料的并不差，朝廷要开始对东南用兵了，且粮草需求极大。
只是唯一没有料到的是，朝廷对这次粮草征集计划是绝密的，自家与虔州张家，没有得到朝廷一两银子的支持，后来想想，王谢认为，是朝廷不想让外界过早知道出兵的消息。
同样，在这么一场绝密的征粮计划中，朝廷给出的报酬也同样使人心动，盐铁营运资格，这才是真正的国家经济命脉，往年，这些也轮不到皇商插手，盐铁贩卖一直有一个直属的机构，管事的是亲王，不过具体是哪一位，王谢就不大清楚了。
虽然朝廷承诺只给小头，但也足够了，王谢明白，自己家族的命运可能就在此良机，能不能飞上枝头，做那唯一的凤凰，也全在这一个半月了。
自李家驿回来，他没有得到回城的允准，营署有司衙门专门派了几个人时刻跟着王谢，王谢知道，这是无可厚非之事，想必此时，虔州张雨晴和自己是同样的遭遇。
王谢写了几封信，托营署有司衙门带回家中，因要去吴越筹粮，他必须要有足够的人手和钱财支持，同样，人手和钱财，朝廷不会支持一丝一毫，因为怕被人发现，王谢只得动用自己家族的势力。
十四日暮，王谢两族的经营好手，从李家驿出发，骑马疾驰吴越等地。
后一个月，王谢带领族人筹粮，以高于市场的均钱，将吴越等地的粮食一扫而空，等到吴越朝廷发现时，王谢手中已经有两百万石的粮食，正陆陆续续的运往建州。
这么大批量次的粮食运往建州，就算再隐秘，也会被人看出蛛丝马迹，与建州相邻的闽国边境守军还是通过各种途径，发现了这批粮食最后被运进了建州，而且建州方面的南唐边军也在频繁的调动，综合一系列的因素，闽国还是做出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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