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重获启用
竹屋内自从文通进去后安静了好一会儿，雪澄拿过二人奉上的信筒，先是合上了俩个信筒尾部的刻印，再调过来看了一眼封盖上的牛头，嘴里自言自语道：“鼠牛虎兔，子丑寅卯，第二对钥匙！”说完雪澄另一只手伸入自己的竹席底下一阵摸索，在一处机关暗格里取了一对钥匙出来，先后在合二为一的信筒俩头封盖处插入钥匙一扭，印着牛头的封盖便自动脱落下来。雪澄取出公文一左一右对应放好，俯下身子先阅过左边雪清的公文暗自点头，紧缩的眉头舒缓了许多，随后草草在右边丙元的公文上扫了几眼，再直起身子问话：“文通，这丙元回文除了些官话也没写些要紧的东西，你这一趟怎么花了这么久？”
文通收起玩闹的闲心，一下正经了不少，一五一十的回答：“回陛下，初到南王城一行都算顺利，城里确有几位高手察觉到了我的行踪，但都没有碰上阻拦，只是丙元大人对陛下的问话有点一概三不知的意思，再加上南王城城内风灵气的浓郁程度有些反常，我就多了个心眼顺着来源进了一家大院。开始时不知那是龙家的内院，被龙家家主凭空跳出来过了几招。唉！南王城也算是卧虎藏龙了，龙家这家主灵气雄浑绵长着实难以应对，碰了几招灵技也古怪刁钻的紧，还好他也没下死手，不然臣少不得缺胳膊断腿来回见陛下。龙家家主这一出手，一下引出了十来个灵铜境界的灵武者将臣围住，我见势不妙亮了风雷牌，里面有个叫龙辰的，好像是南王城的将军，等了些功夫请了丙元大人过来辨认，这才解开了误会，这才耽搁了这些时间。”雪澄听完好半天一言未发，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在小木桌上敲出几声响动来。
文通见雪澄盯着房内某处怔怔出神，转头和武达交换了一下眼神，见武达轻轻摇头就不再出声。一时间屋内静得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还有不时响动的木板敲击声，哒哒哒几下犹如鼓点敲击在文通武达二人心头。“噢！去南王城可曾见过你们的老上司元景将军，凭他的实力恐怕也能察觉你们二人入城的踪迹吧？”雪澄突然回神，话锋一转又提起了这位被闲置多年的将才。文通脸上多出了一份笑意回道：“元景将军啊！唉，陛下不说我都险些忘了将军也在南王城，只可惜那一众高手里并未见到将军尊容，现在回想还有些可惜，当年将军待我们……”
“陛下，臣与元景将军远远见了一面！”不等文通把话说完武达立马出声打断。雪澄再度翻看起桌前的几纸公文，右手一抬冲武达招了招问道：“何时见过？可曾聊些什么趣事？给朕说说，快二十年了吧，朕倒也有点想他了！”武达不慌不忙答道：“回陛下，只是在去南王府的路上恰巧路过，远远互相望了一眼，将军容姿未有大变，因此还认得出。当时公务在身未敢耽搁，不曾有空暇与将军闲谈。”“在路上见了一眼？朕记得当年他可是武痴，为了钻研兵法把朕许给他的婚事都敢推了，一直闷在兵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朕给他修建的府邸一脚都没踏进去过，现在倒有闲心出来溜达了？”雪澄提起这些陈年旧事话里不免带着些许怨气。
武达脑筋一转继续说道：“将军身边还有一翩迁少年，看模样年纪尚轻，身上灵息倒也不小，距离突破青铜大概只在半月之内，想必是贬去南王城后收的弟子，和将军有说有笑，如同当年照顾三殿下一般。”“这真是你只看了一眼就能瞧出来的？”雪澄抬了头眼神紧盯着武达发问。武达抬头与雪澄对视一眼，紧接着立马低下头回禀：“回陛下，臣不敢妄言，应该是一眼，或许也有可能多瞄了俩三眼。”这话反倒让雪澄笑了起来，指着武达晃了几下手指头，一挥袖袍说道：“行了，朕想问的也问了，不必行礼了，你们退下吧，朕要拟旨了，一路上奔波也辛苦了，明天休息一日，后天再来值岗吧，朕身边还有洪忠照看着。”文通武达二人应声退出竹屋。
南王城炎卫军大营内今日从清晨起喊道声、铁器相撞声、人马移动的脚步声以及各种杂声交织在一起就一直没停下过，天阳又经历了一晚上的噩梦折磨，好不容易眯了几眼，却被营帐外源源不断的杂音吵醒。“哟！今天才这么会就醒了？难不成从为师昨晚梦里给的那一剑悟出了什么？”元景眼睛里看着地图，手里捧着公文，嘴里却是第一时间招呼起了天阳。天阳此时爬起身来尚且有些发懵，无意在这大清早和元景再来一翻舌战，一见对面本来空置的药桶此刻竟多了一人，涣散的眼神总算多出了点亮光问道：“师父，师兄何时回来的？”元景手里在地图上指指画画，偶然再从公文上对应几眼，居然还能正经和天阳答话：“大早上才回来没多久，这个药浴不能轻易停，尤其是刚刚会猎结束放松了三日，这不让你师兄赶紧把昨晚的补上！”
天阳一扭头，手往营帐外一指问道：“这外边又在闹什么呀？怎么这趟荒原会猎回来，这城内军中一日都没个消停？”元景听了付之一笑，神情颇有几分得意，将公文往桌前一丢起身在营内负手踱步，慢悠悠走近天阳身前悄声附耳说道：“消停不了喽！岛外面已经打上了天，咱们这多年不败的米亚岛大军这次输惨啦！有人想请为师出山，再当一回大救星！这不外面依我军令调集最近几年的新军，先做准备省得误了良机！”
天阳闻言不由发笑说道：“师父，你这脸皮也太厚了些吧！虽说您老有些本事，在南王城平了周围作乱的流民和土匪，挣了一份智囊的美称，可把自己当做护国大救星恐怕还差的远吧？真有这么大能耐，干嘛一闷闷在这小城里虚度了这么些光阴？”元景伸出手指在天阳鼻头狠刮一下，急往后一个撤步哈哈笑道：“嘿！不信是吧？不信就等着，为师掐指一算，圣旨差不多就该到了，若是陛下还想再笼络笼络感情，说不定我们师徒仨还少不了进皇城一趟！”天阳反手没挠到元景，心里有些气恼，穿了鞋就往外跑，出营帐时还不忘回头来个鬼脸，至于元景的话他竟多多少少还有些相信。
天阳出营迎头就与一人相撞，“娘的！哪个不长眼的…”话才说出半截，那人就露了笑脸乐呵呵坐在地上改了口：“小将军今儿一下就把我撞退了这半步远，想必修为又有所精进了。”天阳一按发酸的额头，瞧清地上坐着的三旬大汉连忙扶起笑道：“程振，程老哥！去了趟荒原有几日没见了，这忙着去干嘛呢？”程振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杂尘一指身后跟着摔倒的小卒笑道：“这不，将军有令，选齐军中新兵及精壮汉子重建军中三部十二营，我这赤羽营本就是新营建立没几年，无甚太大变动，这不刚录完名册给林统领瞧过了，让再送来给将军过目。”天阳故作老成的模样拍拍程振肩膀笑道：“辛苦了，我师父在帐内呢，刚吹完牛心情应该不错，进去说话嚣张点，给我出出气！”程振变了脸色，连声摆手回道：“不敢不敢，在下区区总兵，可没小将军这份胆量！”天阳轻叹一口气，留了声回见，大步往靶场方向去了。
待天阳走远身后捡着名册的一位小卒凑上来问道：“叔叔，为何称呼他为小将军？昨日你见韩将军那俩位高徒可没给什么好脸色，今日见他却如此殷勤，和讨好献媚无二！”“你懂个屁！”程振不等听完当即呵斥，随后才附耳说道，“南王城里总兵及以上军官，还有不少老卒都这么称呼。只是现在啊南王城清静了这好些年，你们这些年轻的才没那福气沾到一星半点的光！”“沾光？沾谁的光？他吗？南王城不太平的时候他这年岁不过才米缸大小的个子能干嘛？再说了，我进营可听说了，韩将军的俩位高徒好歹当年还剿过匪，立过战功。元景将军手下的这俩位剿匪时半步不离将军左右，从未与贼人厮杀过！”
“呸！”程振吐沫星子直喷自己侄儿面门，“你懂个屁！知道你叔叔我在军中既无门路，身上也无半点灵气，咱们家里更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为何能当上这一营之长吗？那就是当时新兵入伍，夜里肚子饿得慌，想去火头营偷俩馒头垫垫肚子。出营就撞上了小将军，小将军那会白天因为在营里胡闹刚挨了军棍，晚上气不过要跑来火头营偷辣椒水要倒进他师父鼻孔里，我以为他是冬日体寒找点东西暖暖身子就给他指了方向。没想到第二天就听说元景将军身子不适闭了营帐休养，连着几天都听见里面的喷嚏声，小将军后来还得意洋洋过来谢我。顺嘴给我们一个营帐的新兵讲了剿匪的奇策，我们当时以为是将军的谋略也就信了，后来双方大战我们将消息传了出去，一个新兵营的兄弟都信了，各自藏了鞭炮在身上，敌军骑兵侧翼妄图偷袭时丢出去惊了马，导致敌军阵型大乱，算是立了个奇功，由此各个记了小功。”
说到自己当年得意的闪光时刻，程振不免望天回味一番才接着说道：“再后来几年，得亏小将军每每事先的提点，再加上我命大，当初一个营帐里十个人死的死，伤的伤，退伍的退伍，就剩我一个多有战功被一步步提拔上来。再后来升了总兵才能参与作战会议，那时候才知道元景将军每战必先考问俩位弟子的谋略，那时诸多总兵统领皆是叹服，再加上元景将军只爱谋划不爱争功，这些功劳大多都落在我们这些上阵用命的部卒头上，所以懂事的都尊称这俩位弟子一声小将军。然而韩将军这方面就差了许多意思了，每每开战他那俩弟子可都是往最薄弱的敌阵进军，就这样还带着手下人吃了许多败仗，再加上素日里仗着身份有些轻视我等平民军官，叔叔我给他好脸色才怪！”“噢！这小将军还有这般能耐？年岁看起来还要比我小上几岁，虽是叔叔亲口讲，但却着实难以相信。”程振的侄儿听着依旧有些不信。
“你叔叔讲的没错，这小子生下来就是打仗的料，十来岁就能冒出些出人意料的鬼点子，只不过心性还是个孩子，早进官场锋芒毕露不是好事！”元景一掀开营帐淡淡说了一句，身后跟着的是不苟言笑的龙成。程振慌了神，一脚踹在侄子腿肚子上，连忙下跪请罪说道：“将军恕罪，小的只是胡乱说了几句，愿领军法！”元景先和龙成吩咐了一句：“去靶场把天阳叫到大营门前！”龙成领命先行离开了。元景这才对着程振说道：“激励后辈此是好事，起来吧，汇报的名册先在这候着，我到营门一趟，马上就回。”
随后元景凑到程振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至于辣椒水的事纯属无中生有，再敢在营内如此诽谤上级，我依军法赏你一百军棍，明白了吗？”程振一听反倒乐了，憋住笑忙不迭作揖掩饰，乍一看认错态度颇为诚恳。元景冷笑一声，径直往大营门前去了。程振的侄子见元景走远了，这才起身贴近程振耳朵问道：“叔叔，将军刚刚说什么了？怎么我们说话隔着营帐他都听得这般清楚？”程振爬起来一挥手骂道：“你懂个屁！还敢瞎问，得亏将军宽厚，刚刚就是你这般多嘴，差点你我屁股开花！和小李把名册整好，安静等着，再多嘴我大耳刮子扇你！”远处元景听完这句话后耳朵里再没了程振叔侄说话的动静，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到营门外，一路疾行的车马总算放缓了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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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与元景将军远远见了一面！”不等文通把话说完武达立马出声打断。雪澄再度翻看起桌前的几纸公文，右手一抬冲武达招了招问道：“何时见过？可曾聊些什么趣事？给朕说说，快二十年了吧，朕倒也有点想他了！”武达不慌不忙答道：“回陛下，只是在去南王府的路上恰巧路过，远远互相望了一眼，将军容姿未有大变，因此还认得出。当时公务在身未敢耽搁，不曾有空暇与将军闲谈。”“在路上见了一眼？朕记得当年他可是武痴，为了钻研兵法把朕许给他的婚事都敢推了，一直闷在兵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朕给他修建的府邸一脚都没踏进去过，现在倒有闲心出来溜达了？”雪澄提起这些陈年旧事话里不免带着些许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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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阳一扭头，手往营帐外一指问道：“这外边又在闹什么呀？怎么这趟荒原会猎回来，这城内军中一日都没个消停？”元景听了付之一笑，神情颇有几分得意，将公文往桌前一丢起身在营内负手踱步，慢悠悠走近天阳身前悄声附耳说道：“消停不了喽！岛外面已经打上了天，咱们这多年不败的米亚岛大军这次输惨啦！有人想请为师出山，再当一回大救星！这不外面依我军令调集最近几年的新军，先做准备省得误了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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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阳出营迎头就与一人相撞，“娘的！哪个不长眼的…”话才说出半截，那人就露了笑脸乐呵呵坐在地上改了口：“小将军今儿一下就把我撞退了这半步远，想必修为又有所精进了。”天阳一按发酸的额头，瞧清地上坐着的三旬大汉连忙扶起笑道：“程振，程老哥！去了趟荒原有几日没见了，这忙着去干嘛呢？”程振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杂尘一指身后跟着摔倒的小卒笑道：“这不，将军有令，选齐军中新兵及精壮汉子重建军中三部十二营，我这赤羽营本就是新营建立没几年，无甚太大变动，这不刚录完名册给林统领瞧过了，让再送来给将军过目。”天阳故作老成的模样拍拍程振肩膀笑道：“辛苦了，我师父在帐内呢，刚吹完牛心情应该不错，进去说话嚣张点，给我出出气！”程振变了脸色，连声摆手回道：“不敢不敢，在下区区总兵，可没小将军这份胆量！”天阳轻叹一口气，留了声回见，大步往靶场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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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自己当年得意的闪光时刻，程振不免望天回味一番才接着说道：“再后来几年，得亏小将军每每事先的提点，再加上我命大，当初一个营帐里十个人死的死，伤的伤，退伍的退伍，就剩我一个多有战功被一步步提拔上来。再后来升了总兵才能参与作战会议，那时候才知道元景将军每战必先考问俩位弟子的谋略，那时诸多总兵统领皆是叹服，再加上元景将军只爱谋划不爱争功，这些功劳大多都落在我们这些上阵用命的部卒头上，所以懂事的都尊称这俩位弟子一声小将军。然而韩将军这方面就差了许多意思了，每每开战他那俩弟子可都是往最薄弱的敌阵进军，就这样还带着手下人吃了许多败仗，再加上素日里仗着身份有些轻视我等平民军官，叔叔我给他好脸色才怪！”“噢！这小将军还有这般能耐？年岁看起来还要比我小上几岁，虽是叔叔亲口讲，但却着实难以相信。”程振的侄儿听着依旧有些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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