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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深山

小说:深山渡口作者:绯啊妤字数:4070更新时间 : 2020-08-19 22:28:42
  边戎第一次见到雀杏便行了“大礼”,将雀杏吓了一跳的同时也让她对这位眉宇间满是正气的男子开始有了好感。

  雀杏问他为何要将屋里翻得乱七八糟时,边戎支支吾吾的说他想找回自己的佩剑。说来也怪,曾经不是没有人对他施过美人计,边戎也自认为自己有着很强的定力,绝不会被女色所吸引。

  偏偏那个被雀杏问话的时刻,他甚至紧张到手心都出了汗。低着头认了错之后还趁雀杏出了房间的空隙里,抓紧时间将屋子由整理了一遍。

  雀杏当时可不知道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是声名远扬的边戎将军。她当时只想着他是伤者,需要治疗和照顾。

  当她回了自己隔壁屋里,取了东西之后又回到边戎所在的房间,再一次被他惊人的收拾速度吓到。

  雀杏看着他若无其事的坐在桌边一言不发,也不往门口看,心想怎么世间还有如此可爱的人儿。

  “你找的是这个吗?”雀杏向他递出一只湖蓝素色布袋。

  边戎打开布袋,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着急要找的短剑。旁边整理放好的,还有他受伤时带着的护腕和其他几个零碎的暗器。

  不论大的小的,都擦拭得干干净净,完好无损的放在这只干净的布袋里,没有一点泥土和血渍。

  “我想这些东西应该对你来说挺重要的,就先替你收起来了。”雀杏跟他解释道。

  “谢谢。”边戎没敢看雀杏的脸,收起了所有的武器,微微侧过头向她致谢,“不知...可否...询问姑娘芳名?”

  雀杏看着他脸上这一处那一处的伤痕,若不是自己替他擦拭了额角和下巴的灰尘,简直是要比雀府后面那条街上的混混还要痞里痞气。

  而和他这股子痞气完全相反的胆怯又小心的语气,也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小女子姓雀,单字一个杏。乃家中幺女,住杭洛城内,父亲是刑部尚书雀忧。”雀杏说完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等着他也自报家门。

  但没想到他听完之后便行了揖礼,“感谢雀姑娘出手相救。待事成之后鄙人定当重谢!”说着就扛起了布袋打算离开。

  雀杏赶忙把他拉住:“你去哪,你身上伤都没痊愈呢。”她抓着边戎的手腕,硬是靠自己那一点点小劲儿将他拽回床边坐着。

  边戎倒是想走,放别人那里肯定是甩手就离开了,但他实在不敢忤逆雀杏哪怕一点点。双脚就像被胶漆黏住似的,整个人都粘在了床边。

  “其实,我,我没事了......”他对雀杏就像两三岁的小孩子拿着一大捧糖画,想捏紧点又怕弄坏了,想放松一些又怕会掉在地上。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以至于到那日太阳落山,他也没离开成。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雀杏铁了心要等他身上的伤口好些了再放他离开,便将他的佩剑连同那只布袋全都收了去。

  边戎本想说自己是她敌国的首领,不方便透露,但那嘴好像不受控制一样,开口就招:“末将边戎。家住宁国。”

  他以为从实交代了能让雀杏产生畏惧,即便是将她吓跑也无妨。反正自己没有久留的打算,等他将两国间的事情处理好,再回来找她好好答谢也不迟。

  偏偏雀杏像是一根筋一样,只是“哦”了一声。

  “早点睡,”雀杏将桌上油灯吹灭,提着自己的油灯走到了门口,将他的房门半掩:“不管你是谁,既然身子没有痊愈就老老实实的把伤养好。”

  “诶......”没等边戎说话,她就已经带上了门。

  边戎枕着胳膊躺在床上,从窗外望着透进来的月光,心里算着时间。等到月亮在正头偏西的位置时,他蹑手蹑脚的出了门,想摸索进雀杏的房间取走自己的东西。

  就在他想要推开雀杏的房门时,发现门已经从里面反锁。

  边戎以为是雀杏要防他才故意将门锁上,无奈只能转身离开,想算着下次时间再去找自己的佩剑。

  可刚走出没几步,他就听见雀杏的屋里传出她的挣扎声。边戎想也没想直接踹开了门进去,借着窗外的月光隐约看见有两个人在屋内站着。

  “雀姑娘?”他顾不得隐藏自己的位置,先唤了一声雀杏,以保证她还安全。

  当听到雀杏被捂住嘴,发出轻微的回应,边戎心中石头像落了地一样。在锁定对方和雀杏的方位时也接住了另一人扔来的飞镖。

  雀杏能感觉到绑住她的那人手掌上有明显的老茧,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景,纵使心中害怕,却也不敢出声。直到那两人都去对付边戎,她才顺着墙壁缩在角落。

  这种时候只要不添乱就是帮忙。她抱着此种心态,听着他们出拳挥剑时挥动的风声,以及撞倒桌子椅子的声音,只能抱着头闭着眼默默祈祷。

  摸着黑的双方也不知道是凭借听觉还是随意的感觉,打得僵持了起码有一盏茶的时间。对方有匕首,他赤手空拳。即便如此,对方还是没能打过边戎,跳窗离开。

  听见没了动静,雀杏赶紧起身去找边戎。

  “站着别动,我去找你。”

  雀杏刚站起身就踢到了水盆,立马被吓得不知道能抓哪里。听到边戎低沉的声音,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即便是带着哭腔也还是应了一声“好”。

  没过一会儿边戎就准确的牵住了雀杏的手,护着她到了窗边,“噌”一声点燃了烛火。

  “为什么不先点灯再去找伯母呢?”坠茵觉得奇怪。

  “娘亲当时也问了同样的问题。”雀鸣示意她不要着急。

  靠着月光和烛光,雀杏为腰部和手掌各受了一刀的边戎止了血缠了布。看着他一身的伤默默叹了口气。

  边戎知道那些人是冲着他去的,只是弄错了房间,险些将雀杏杀害。

  一番折腾,后半夜两人都睡不着觉了,便守着那一盏小小的油灯,在混乱的房里床头床尾一边一个的坐着,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好。

  “你怎么不先点了灯再来找我啊?”雀杏先打破了沉默。

  边戎也是被问起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那个时候根本顾不上别的:“周围都是刀剑碎片,万一将你划伤怎么办。”

  他说完之后两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雀杏看着地上那些被打碎的茶杯瓷片,散落得到处都是的她盛放药物的器皿,墙壁上还有插着的飞镖。

  烛火终于要燃尽的时候,天也微微亮起。

  “你也看见了,”边戎看了看屋外,起身下了床,“跟着我是没有好事的。”

  他将屋里的碎片都捡起收拾到一处,其余东西都重新摆放好,捡起了地上的湖蓝布袋拍了拍就扛在了肩上。

  “你不能走。”雀杏还是拦住了他。

  边戎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如此死心眼,“你不知道跟着我有危险吗!”他终于忍不住喊出声。

  “你一个人不是更危险?”雀杏倒是丝毫没被他震慑到,反而走到他面前挡住,“你以为你这样很英雄是吗?自己拖着一身伤,再遇到那样的人怎么办?昨夜是两个人,那你再遇到三个,四个甚至一群人,你一个人扛得过吗!”

  边戎头一次被师父以外的人说到哑口无言,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反驳。

  雀杏又指了指边戎身上每一处伤:“你看你这样,对得起你的父亲母亲吗?他们要是知道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得有多难过!”

  她说着气势就弱了下来,带着女孩子独有的委屈跺着小脚往屋里床上一窝:“而且,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你也为......为我想想啊,你要是死在外面了,我救命之恩找谁报去。”

  边戎本来想说,你一命我一命抵消了,诸如此类的话。但看着雀杏生气的样子,他只觉得自己是犯了滔天大罪,连忙丢下了手里的包裹也回了屋里向她妥协。

  “对,对不起。我听你的,等伤都痊愈了再走。好吗?”

  他半跪在雀杏面前,比认错还要诚恳些,生怕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流出泪水。

  雀杏一达成目标立马就变了脸:“拉钩。”她飞快的收回了快要哭出来的小脸,伸出右手小指。

  边戎这才发觉自己着实是不懂女人。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只能无奈伸出自己比她大拇指还粗些的小拇指的应了雀杏。

  后来的日子里,雀杏平日偶尔会同进山的医师学习医术,再去附近山林采采药,回了小木屋之后就挑着灯读书识药草,时不时还会用边戎练针灸找穴位。

  一个多月之后边戎的皮上伤都痊愈的差不多了。但就在这样的离别时刻,铁骨铮铮的汉子却动了不舍的念头。

  今日他会故意在练剑时将自己的旧伤口扯开,明日又想方设法的故意说自己不小心扭到了手腕,总之没有哪天是完整的。

  雀杏刚开始还会说他不小心,但到后来也看穿了他的小把戏,便也想着法子的找理由想将他挽留。

  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逐渐延伸为两情相悦,但如果不是那件突然找上门的往事,边戎也不会下定决心带着雀杏回到雀府提亲。

  在一个往常的清晨,除了医师以外从未有过访客的小木屋忽然有了客人。在边戎走出木屋门的一瞬间,他咽了口水。

  他回了屋里,还是若无其事的让雀杏先乖乖待着,不要出来。

  雀杏从没见过他慌神的样子,但那一刻,她见到了。

  她从窗户的缝隙中只看见院里站着一个通身藏蓝的身影,背着把长剑,看起来就令人脊背发凉。一时间雀杏整个人都如同被绞住一般呼吸困难。

  她伸出手牵住边戎温热的手,又从身后将他紧紧抱住。

  “答应我,保护好自己。”

  边戎突然发觉她的手竟是如此冰凉。

  “嗯。”他低沉干脆的一声答应,掩盖住抓着她的手的诧异。比自己的心跳更强烈的心跳在他背后撞击。

  边戎转过身,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拍拍她的背,松了紧握着的手。

  “把门关好,不论发生什么,在声音消失之前都别出来。”明明是视死如归的话,可那时从他口中说出竟不觉紧张,反而让雀杏感到安心。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相信,边戎一定能回来的。

  雀杏点点头,在他转身之际却没松开紧紧抓住的手。

  人总是这样的矛盾,每时每刻都游走在是与不是,信与不信的纠结之间。

  边戎还是耐着心,回头勾了勾嘴角,捏了一下她冰凉的手:“等我回来。”

  她还是点点头。

  雀杏有些发抖的手在松开的一瞬间开始颤抖,只能让自己两只手紧握着扣在一起钳制住那份心底的不安。

  院中空地。

  “今天就做个了断吧,以后都别再来找我了。”良久的沉默之后,边戎先开了口。

  “呵,”藏蓝色衣服叹了一口气,“我们的象芝山霸主居然要退隐了。谁能想到不是为了将军的功名,而是为了一个女.....”

  “与她无关。”边戎毫不留情地打断对方的话。

  对方愣了一下,又冷哼一声,“霸主怕不是忘了我们江湖的规矩啊,退隐决斗之时.....”

  “要押注。我知道。”边戎再一次无情的打断对方,顺手扔出佩剑。

  啪的一声,藏蓝色衣服接过佩剑,看了一眼绝世好剑。

  他在边戎的皱眉中摇了摇头,“押注从来都是要押最重要的。”

  “你什么意思?”边戎眯起眼睛,心中有些惶恐,但还是反问:“对于江湖中人,难道还有比佩剑更重要的赌注吗?”

  “试问边将军如今还是江湖中人了吗?”对方毫不犹豫地回驳。

  确实不是。边戎咽了口水。

  他没有回帮派已经超过两年,如今新的觊觎首领之位的人寻上门来也是情理之中。

  “那你想怎样?”边戎还是有些心虚。他太久没有回去,如今武功没有了比试的场地,究竟是高是低他自己心里也没谱。

  藏蓝色衣服顺势抽出手中的剑指着趴在窗户缝偷看的雀杏。

  “她。”利剑出鞘的声音像是能划破雀杏的耳朵,第一次被剑直指的感觉也是让雀杏永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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