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二姓之好
甘后昨夜一夜都未睡好，辗转着直到快天明才浅浅地入睡，等到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娘娘醒了。”常公公见甘后醒了便赶紧吩咐下人端上洗漱的东西，太后还是贵妃时就养成了每天早起必须要先洗手的习惯。
“现在什么时候了？”甘后边洗着手边问道，她洗手的时候有些用力，水都溅到外边了，宫人们也都见怪不怪了，待她洗净后，将事先准备好的抹布把周遭的水渍都擦干净。
“回娘娘，巳时了。”常公公扶着甘后，命人把备好的早膳端上来。
甘后随便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开口问道，“那户部侍郎面圣了？”
“是，早些时候陛下已经召见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了，现下已经出宫了。”常公公递上手帕，使了个眼色，宫人很利索地把东西都收拾了。
甘后叹了口气，“哀家这儿子，怎么就.......他想整肃朝纲，却一上来就拿母家的人开刀。”
前日皇帝在琴心舫遇刺，她急匆匆赶过去，差点崴了脚，就是为了看看他没有没受伤，不想他很是冷淡地说了句无事，便把她打发回来了。有时候她也想不明白，这皇帝怎么和她这么不亲，可她记得小时候，这孩子也是很爱和她亲热的。自从他身边换了内侍，竟然更依赖高垣一个太监，所以甘后这些年十分不待见高垣。
“陛下年轻气盛，这刚登基自是一腔热血，齐南伯毕竟是娘娘的母族，娘娘抽空多和陛下聊聊，也好增进增加感情。”常公公笑着扶着甘后往物外走去。
“哀家自己的儿子还不了解，他那一副疏离不近人情的性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
“娘娘前些日子不是一直在说陛下登基半载，这后宫......”常公公没有往下说。
“是啊，这都半年了，后宫除了哀家，连个人影都没有。听说此次西楚使团里，有个年轻貌美的公主？”
“鸿胪寺那边接到的消息是这样的，听说是西帝最宠爱的五公主。”
“哼，最宠爱？真要是最宠爱的，舍得送来和亲？当年，要不是那小贱人死得早，该去西楚和亲的是她，白白赔了哀家的揽月去哪西荒野蛮之地。”
甘后的眼神里充满了戾气，手上的劲也加重了几分，掐得常公公手疼，但他愣是没坑一声。
只听见花园里哐的一声，一盆鲜亮的盆栽倒在地上，满院的宫人都跪了下来，打碎盆栽的小宫女整个人跪着趴在地上，全身都在颤抖，不停地磕着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甘后正在气头上，一眼撇过去，正打算开口，常公公已经走到那宫女面前，使劲地踹了她两脚，大声骂道，“你个贱婢，竟敢打碎娘娘的盆栽，还不下赶紧把盆栽换个花盆，自己下去领罚。”
甘后见那宫女被踹地在地上艰难地爬起来，竟想到了多年前那人死前的模样，竟笑了起来，“一大早地扰了清静，拖下去打四十大板，别再让我看见她，晦气。”
常公公又补了两脚，示意小太监把人拖下去。
“是奴才管教不严，才让这笨手笨脚的贱婢到娘娘面前，绕了娘娘的清净，奴才该死。”常公公俯首说道。
“是该死，刚刚说道哪了？”甘后虽瞪了常公公一眼，却已经消了大半的气。
“说到选秀的事。”常公公立马一副笑脸，继续扶着太后。
“选秀，是该和皇帝提提了，那西楚使团也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
“你吩咐礼部，让他们把各大世家的适龄女子的名单都先收起来，过两日送到哀家这来。”
“是。”
朝局本就紧张，忽而传出太后要个世家小姐的画像和生辰八字，朝臣和氏族都慌了神。
这个节骨眼上，太后无论是给皇上选妃，还是给其他人赐婚，这......若是闻远侯府或者兵部尚书府倒还好说，只是若是齐南伯府，这祸从天降，保不齐哪天就被株连。
各世家以各种理由搪塞着，这本该几日之内收好的东西，礼部愣是各种理由搪塞着，说是西楚使团将近，实在是分身乏术，是以礼部十分敷衍地送去了不到三成的画像。
人们也意外地发现，平日里政见不合的大人们，只要家中有适龄公子的，一夜之间，竟结了亲家，果真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儿女大事面前，政见啥的都是小事。
正所谓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下以济后世。
各府老爷那都是握手为诺，什么日子令媒氏通二姓之好，备六礼以迎之，都是提前说好的，生怕女婿被抢走，倒也成了南越官场上的奇事。
“听说这几日，江陵的媒婆都忙得快脚不着地了，一天赶好几场。”江叶辰翘着二郎腿，和众人先聊着，咬了一口闻远侯府新鲜的水果，果然汁多鲜美。
“你一个琅琊人，小道消息倒是比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江陵人还多，江兄，看来你真是闲得慌。”言林看了眼江叶辰那随性的坐姿，付之一笑，这边替谢希斟满酒递到他面前。
“诶，你就庆幸吧，你家那小妹子年纪还小，不然你小心太后心血来潮把她嫁给甘奕那小子。”江叶辰津津乐道地给他们分析着自己琢磨出来的事。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就算太后有意，我家老爷子也不会同意的，这闻远侯世子都没娶妻，哪有着急把妹妹嫁出去的道理，再说了甘奕那家伙，飞扬跋扈，不学无术，还好色贪婪，作我妹夫是不可能的，做梦去吧。”言林随口说着，他闲散惯了，也不太关注朝局走势，反正家里有的是人关心。
“说来说去，最不担心这事的，该是你们家吧。”言林看了眼谢希和谢衣，二人从谈到这个话题其，皆是一言未发。
“你都说了，我们家不担心，那我关心这事做什么？”谢希笑着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见谢衣沉思的表情，无奈地摇摇头。
“不过我听说那许家倒是最早把画像交了上去，你说许大人还真是心大。”言林托着下巴，摘了颗葡萄往嘴里塞。
“可是大理寺卿许大人家？”谢希有些惊讶地问道，江叶辰也是好奇心上来，对言林挑了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许大人就许若若一个女儿，而且我爹告诉我，安王爷一直很中意若若小姐，但是好像这世子和若若小姐双方都看不对眼。”
“不过他俩在书院的时候不就不对头吗？看不对眼也正常，赵络瑜那么风流多情，许若若怎么说也是江陵官宦世家公认的才女，该是比较喜欢谢希这样博学多才的小公子吧。”江叶辰说罢笑眯眯地看了眼谢希，当然收到的只能是个白眼。
四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倒也没人再去想许家为何一反常态......
话说虽然各世家拼了命地嫁女儿，但总还有些来不及下聘或者自己不愿意嫁的，这画像送到太后那，倒是让人坐立难安。
好在事情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浔阳发生了一件谁也想不到的意外，齐南伯的命，谁也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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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娘娘，巳时了。”常公公扶着甘后，命人把备好的早膳端上来。
甘后随便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开口问道，“那户部侍郎面圣了？”
“是，早些时候陛下已经召见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了，现下已经出宫了。”常公公递上手帕，使了个眼色，宫人很利索地把东西都收拾了。
甘后叹了口气，“哀家这儿子，怎么就.......他想整肃朝纲，却一上来就拿母家的人开刀。”
前日皇帝在琴心舫遇刺，她急匆匆赶过去，差点崴了脚，就是为了看看他没有没受伤，不想他很是冷淡地说了句无事，便把她打发回来了。有时候她也想不明白，这皇帝怎么和她这么不亲，可她记得小时候，这孩子也是很爱和她亲热的。自从他身边换了内侍，竟然更依赖高垣一个太监，所以甘后这些年十分不待见高垣。
“陛下年轻气盛，这刚登基自是一腔热血，齐南伯毕竟是娘娘的母族，娘娘抽空多和陛下聊聊，也好增进增加感情。”常公公笑着扶着甘后往物外走去。
“哀家自己的儿子还不了解，他那一副疏离不近人情的性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
“娘娘前些日子不是一直在说陛下登基半载，这后宫......”常公公没有往下说。
“是啊，这都半年了，后宫除了哀家，连个人影都没有。听说此次西楚使团里，有个年轻貌美的公主？”
“鸿胪寺那边接到的消息是这样的，听说是西帝最宠爱的五公主。”
“哼，最宠爱？真要是最宠爱的，舍得送来和亲？当年，要不是那小贱人死得早，该去西楚和亲的是她，白白赔了哀家的揽月去哪西荒野蛮之地。”
甘后的眼神里充满了戾气，手上的劲也加重了几分，掐得常公公手疼，但他愣是没坑一声。
只听见花园里哐的一声，一盆鲜亮的盆栽倒在地上，满院的宫人都跪了下来，打碎盆栽的小宫女整个人跪着趴在地上，全身都在颤抖，不停地磕着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甘后正在气头上，一眼撇过去，正打算开口，常公公已经走到那宫女面前，使劲地踹了她两脚，大声骂道，“你个贱婢，竟敢打碎娘娘的盆栽，还不下赶紧把盆栽换个花盆，自己下去领罚。”
甘后见那宫女被踹地在地上艰难地爬起来，竟想到了多年前那人死前的模样，竟笑了起来，“一大早地扰了清静，拖下去打四十大板，别再让我看见她，晦气。”
常公公又补了两脚，示意小太监把人拖下去。
“是奴才管教不严，才让这笨手笨脚的贱婢到娘娘面前，绕了娘娘的清净，奴才该死。”常公公俯首说道。
“是该死，刚刚说道哪了？”甘后虽瞪了常公公一眼，却已经消了大半的气。
“说到选秀的事。”常公公立马一副笑脸，继续扶着太后。
“选秀，是该和皇帝提提了，那西楚使团也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
“你吩咐礼部，让他们把各大世家的适龄女子的名单都先收起来，过两日送到哀家这来。”
“是。”
朝局本就紧张，忽而传出太后要个世家小姐的画像和生辰八字，朝臣和氏族都慌了神。
这个节骨眼上，太后无论是给皇上选妃，还是给其他人赐婚，这......若是闻远侯府或者兵部尚书府倒还好说，只是若是齐南伯府，这祸从天降，保不齐哪天就被株连。
各世家以各种理由搪塞着，这本该几日之内收好的东西，礼部愣是各种理由搪塞着，说是西楚使团将近，实在是分身乏术，是以礼部十分敷衍地送去了不到三成的画像。
人们也意外地发现，平日里政见不合的大人们，只要家中有适龄公子的，一夜之间，竟结了亲家，果真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儿女大事面前，政见啥的都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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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说去，最不担心这事的，该是你们家吧。”言林看了眼谢希和谢衣，二人从谈到这个话题其，皆是一言未发。
“你都说了，我们家不担心，那我关心这事做什么？”谢希笑着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见谢衣沉思的表情，无奈地摇摇头。
“不过我听说那许家倒是最早把画像交了上去，你说许大人还真是心大。”言林托着下巴，摘了颗葡萄往嘴里塞。
“可是大理寺卿许大人家？”谢希有些惊讶地问道，江叶辰也是好奇心上来，对言林挑了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许大人就许若若一个女儿，而且我爹告诉我，安王爷一直很中意若若小姐，但是好像这世子和若若小姐双方都看不对眼。”
“不过他俩在书院的时候不就不对头吗？看不对眼也正常，赵络瑜那么风流多情，许若若怎么说也是江陵官宦世家公认的才女，该是比较喜欢谢希这样博学多才的小公子吧。”江叶辰说罢笑眯眯地看了眼谢希，当然收到的只能是个白眼。
四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倒也没人再去想许家为何一反常态......
话说虽然各世家拼了命地嫁女儿，但总还有些来不及下聘或者自己不愿意嫁的，这画像送到太后那，倒是让人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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