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访燕王府
这个世上最难还的东西，就是人情。
欠陈逸之一个人情，还要追溯到去年恩科舞弊一案。
当时苏大儒卷身其中，齐王主审，李从嘉怕途中出了什么意外，就请适逢赶来提醒先生的陈逸之做一颗钉子，将副审主官的职位牢牢抓在手里。
既然是请人家去，事后自然要回报人家什么，这不就来了。
倚在床头，手里的书，李从嘉是一个字也看不进，他总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第一次所见的陈逸之和今日见的大不相同，他有种预感，自己这个人情欠的，似乎是陈逸之当初故意为之。
当初他表现的模样就是一个年龄大，腐朽，念着旧情的老大人，看不出有什么心机，绝不会像今日这般聪慧，步步为营，妙语连珠。
“少爷还在想今日的事情吗？”李双双钻进被窝，只露出一个脑袋，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李从嘉回了回身，将书重新塞回枕头底下，躺了下来，平静道：“没有，在想皇后娘娘寿宴的时候，送些什么为好。”
“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姜黄糕，少爷说皇后娘娘喜欢吃。”
其实李双双也知道，少爷不在想这些事情，他想的事情或许和今日院里来的那个陌生人有关。
“嗯，睡吧，天色已晚！”李从嘉下床吹熄了蜡烛，没有解释什么，搂着李双双入了梦乡。
黑夜里，一切都格外寂静，今日下了一天的雪，夜晚格外寒冷，即使加了两床被子，李双双的小脚依旧凉的像冰块一样。
抱紧了些，李从嘉说：“少爷我是不是很笨呐？”
这个问题很奇怪，至少李双双是这么认为的，李从嘉以往在家人面前，都是智者的形象，在外他要去打点，长安质子府才能屹立不倒。
他也说过自己很聪明，他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是什么原因让他产生了如此怀疑？
李双双扒拉着李从嘉的手臂，身子往上靠了靠，鼻间传来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应道：“少爷很聪明，只是有时候喜欢钻牛角尖，遇到某些事又很犹豫，想的太多了。”
这是环境使然，李从嘉知道自己有这些特点，与其说是钻牛角尖，犹豫不决，不如说自己常常带着一颗怜悯之心，不想伤害别人罢了。
“这个少爷我大概改不过来，只是今日觉得有些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有些意外罢了！”
李从嘉恐惧，陈逸之前后两次见面的巨大反差让李从嘉感到恐惧，感到害怕，他害怕自己不够聪明，不够保护身边的人。
“那就睡吧，咱们不想这些了！”玉臂攀上李从嘉的胸膛，鼻息一下下地喷在李从嘉的脖子上，李双双脑袋蹭了蹭，准备睡了。
“嗯……”李从嘉应了一声，不再说话，搂着李双双很快进入了梦乡。
子时的时候，金陵的雪忽然大了许多，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上往下落。
小屋里，二人轻鼾，其实，是个人都会打鼾，只是声音大小问题罢了。
李双双也会，声音极小，不仔细听听不出来。
二人脑袋凑在一起，极有规律地一呼一吸，大冬日里，一个人睡很冷，两个人就不一样了。
梦里，是个春日，李从嘉先是看见了李双双在草地上放风筝，她扯着线，一路小跑着，脚底下的草甸有些坡度，不过草绿油油的，很有生机。
头顶不时有燕子飞过，李双双的风筝飞的极高，她高兴地笑着，眼睛弯弯的，她没再盘上发髻，而是梳了一条马尾辫，马尾辫跟着她奔跑的节奏，一左一右地甩着。
“少爷，快来呀！”李双双招手。
李从嘉从河里摸了一条鱼上来，擦了擦手，向李双双走去，只是这段路，他走的格外艰难，明明李双双就在前面招手，可不管他自己走，就是摸不到她。
瘸子开始急了，他努力地迈着腿，到最后挣脱手杖的束缚，一瘸一拐地向李双双走去，“双儿，你等等我！”
“少爷，快点呀！”
……
几日后，待一日雪停时刻，李从嘉出了门，去寻了燕王李景遂。
燕王府，李从嘉甚少踏足，今日来，别有一番滋味。
燕王府是金陵数一数二的豪门府邸，这雪后一日，偌大气派的王府像极了造出的景。
府里养着赤尾的湖泊，府中下人正在抓紧破冰，好让赤尾有空气呼吸。
亭子，假山，竹林，颇有水墨画卷的味道，可今日不是来赏景的，匆匆路过，在下人的带领下，李从嘉先是见到了姜姨娘。
姜姨娘身子发福了不少，模样倒是没变，正领着李念和方九儿在一间屋子里盘算账目，李念这个顽童充其量是换了一间屋子玩耍，倒是姜姨娘和方九儿埋头在几本账册当中，不可自拔。
“来了？随便坐吧，待姨娘核算完这些账目！”姜姨娘也没把李从嘉当外人，随意摆了摆手，让李从嘉随便坐。
左右看了看，这间屋子堆满了各种账册，像是燕王府的账房，只是李从嘉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姜姨娘不找下人核算账目？而要亲自动手？
方九儿和初见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身上的衣裳换了，整个人更有气质了一些，一看就是大门户出来的。
“叔叔，您带念儿到外边堆雪人吧？”坐到椅子上不久，虎头虎脑的李念轻手轻脚地来到李从嘉身边，说话时还时刻注意不远处二女的动作，很怕她们瞧见似的。
高门府邸的孩子很是不易，规矩又多，李念又处在活泼好动的年纪，怕是平常被母亲和祖母管的严，如今想出去玩，也得偷偷和人说。
瞧着李念殷切的目光，李从嘉摸了摸他的脑袋，站起来，对姜姨娘说道：“姨娘，我带念儿去外边玩一会儿，您手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再寻我。”
姜姨娘从小山高的账册中抬起头，将散在额间的碎发拨到耳后，看了看李从嘉，又看了看李念，说：“好，不过半个时辰后，李念得去学堂里上课，别误了时辰。”
得到祖母允准出门外，站在李从嘉身边的李念言表于色，可是碍于平常府里规矩，李念这小小顽童还是压抑住内心狂喜，小手作揖，恭敬道：“祖母的话，念儿谨记在心！”
之后，李从嘉就拉着李念到院子里玩雪，路上，李念见没了旁人，终于露了天性，在厚厚的雪中直打滚，只是有些可惜了今日这身衣裳。
“别受凉了，要不然我可没法交代。”李从嘉站在一旁提醒道。
雪地里的李念捧着雪，笑道：“知道啦，叔叔是待李念最好的人了，念儿不会让叔叔难做的。”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让李从嘉有些意外。
他想的是：平日里，这李念到底是受了什么苦，才这么懂事？
“念儿，叔叔可不是待你最好的人，待你最好的永远是你身边的亲人，你母亲，父亲，祖母，你要记住！”趁着李念玩雪高兴之余，李从嘉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
李念只有这么半个时辰可以玩，所以李从嘉说话期间，他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一边玩，一边听，听完之后，还要应道：“为什么？念儿只觉母亲和祖母实在令人讨厌，比学堂里的夫子还令人讨厌。”
李从嘉现下明白了，为什么高门府邸多出纨绔子弟？
儿时教育的近乎严苛，导致再大一些后，他们有能力进行反抗。小时候被管束，压抑的久了，大了一些后，不免对小时候的遭遇产生极强的抵抗情绪，家中长辈说的话，不管好的坏的，他们通通反着来，凭自己的心意过活。
李从嘉觉得有必要开导一下这个可怜的孩子，慢慢说：“念儿，叔叔给你讲个故事吧？”
“若是一些尊老爱幼，顺遂长辈的故事，念儿还是劝叔叔省省这个心吧。”团出一颗拳头大的雪球，李念一用力，扔在了远处的墙上，雪球被打的四分五裂，一小部分被粘在了墙了，和灰墙很不搭。
听到李念这般回答，李从嘉放弃了心中所想的那个故事，反而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于是蹲下身子问道：“宫学好玩吗？”
李念摇了摇头，说：“每日天不亮，就要进宫听夫子讲课，日暮许久才能回家，连一个囫囵觉都没有，昨日下了一日的雪，今日才不用去那么早，叔叔认为这样的宫学好玩吗？”
李念说完，李从嘉忽的想起自己小时候在长安上宫学的场景，和李念的差不多，每日去得早，回来的晚，路程又极远，觉睡不好，哪里学的开心？
“来金陵也大半年了，在宫学中就没认识几个好朋友？”李从嘉试着问道。
一个人学习自然很困难，但和好友一些“温习功课”那就很容易了。
李念还是摇了摇头，又团了一个雪球，朝远处的墙面砸了过去。
“如果可以，念儿宁愿一直待在建州不回来，那里至少可以跟二虎，胖丫一起下河捉鱼，上树摸鸟蛋，还可以捡野果子吃……”
“捉鱼摸鸟蛋都是小孩子才玩的东西，当初叔叔在长安进学，可是和长安公主一起烧了裕王的宅子，偷了太子的龙袍，还偷看了妃嫔洗澡……”一边说，李从嘉一边观察一旁李念的动作。
他发现，果然这些让小孩子争强好胜的东西才能让李念提起些兴趣。
比起捉鱼摸鸟蛋，烧房，偷看人洗澡难度更高一些，也更加厉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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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陈逸之一个人情，还要追溯到去年恩科舞弊一案。
当时苏大儒卷身其中，齐王主审，李从嘉怕途中出了什么意外，就请适逢赶来提醒先生的陈逸之做一颗钉子，将副审主官的职位牢牢抓在手里。
既然是请人家去，事后自然要回报人家什么，这不就来了。
倚在床头，手里的书，李从嘉是一个字也看不进，他总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第一次所见的陈逸之和今日见的大不相同，他有种预感，自己这个人情欠的，似乎是陈逸之当初故意为之。
当初他表现的模样就是一个年龄大，腐朽，念着旧情的老大人，看不出有什么心机，绝不会像今日这般聪慧，步步为营，妙语连珠。
“少爷还在想今日的事情吗？”李双双钻进被窝，只露出一个脑袋，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李从嘉回了回身，将书重新塞回枕头底下，躺了下来，平静道：“没有，在想皇后娘娘寿宴的时候，送些什么为好。”
“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姜黄糕，少爷说皇后娘娘喜欢吃。”
其实李双双也知道，少爷不在想这些事情，他想的事情或许和今日院里来的那个陌生人有关。
“嗯，睡吧，天色已晚！”李从嘉下床吹熄了蜡烛，没有解释什么，搂着李双双入了梦乡。
黑夜里，一切都格外寂静，今日下了一天的雪，夜晚格外寒冷，即使加了两床被子，李双双的小脚依旧凉的像冰块一样。
抱紧了些，李从嘉说：“少爷我是不是很笨呐？”
这个问题很奇怪，至少李双双是这么认为的，李从嘉以往在家人面前，都是智者的形象，在外他要去打点，长安质子府才能屹立不倒。
他也说过自己很聪明，他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是什么原因让他产生了如此怀疑？
李双双扒拉着李从嘉的手臂，身子往上靠了靠，鼻间传来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应道：“少爷很聪明，只是有时候喜欢钻牛角尖，遇到某些事又很犹豫，想的太多了。”
这是环境使然，李从嘉知道自己有这些特点，与其说是钻牛角尖，犹豫不决，不如说自己常常带着一颗怜悯之心，不想伤害别人罢了。
“这个少爷我大概改不过来，只是今日觉得有些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有些意外罢了！”
李从嘉恐惧，陈逸之前后两次见面的巨大反差让李从嘉感到恐惧，感到害怕，他害怕自己不够聪明，不够保护身边的人。
“那就睡吧，咱们不想这些了！”玉臂攀上李从嘉的胸膛，鼻息一下下地喷在李从嘉的脖子上，李双双脑袋蹭了蹭，准备睡了。
“嗯……”李从嘉应了一声，不再说话，搂着李双双很快进入了梦乡。
子时的时候，金陵的雪忽然大了许多，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上往下落。
小屋里，二人轻鼾，其实，是个人都会打鼾，只是声音大小问题罢了。
李双双也会，声音极小，不仔细听听不出来。
二人脑袋凑在一起，极有规律地一呼一吸，大冬日里，一个人睡很冷，两个人就不一样了。
梦里，是个春日，李从嘉先是看见了李双双在草地上放风筝，她扯着线，一路小跑着，脚底下的草甸有些坡度，不过草绿油油的，很有生机。
头顶不时有燕子飞过，李双双的风筝飞的极高，她高兴地笑着，眼睛弯弯的，她没再盘上发髻，而是梳了一条马尾辫，马尾辫跟着她奔跑的节奏，一左一右地甩着。
“少爷，快来呀！”李双双招手。
李从嘉从河里摸了一条鱼上来，擦了擦手，向李双双走去，只是这段路，他走的格外艰难，明明李双双就在前面招手，可不管他自己走，就是摸不到她。
瘸子开始急了，他努力地迈着腿，到最后挣脱手杖的束缚，一瘸一拐地向李双双走去，“双儿，你等等我！”
“少爷，快点呀！”
……
几日后，待一日雪停时刻，李从嘉出了门，去寻了燕王李景遂。
燕王府，李从嘉甚少踏足，今日来，别有一番滋味。
燕王府是金陵数一数二的豪门府邸，这雪后一日，偌大气派的王府像极了造出的景。
府里养着赤尾的湖泊，府中下人正在抓紧破冰，好让赤尾有空气呼吸。
亭子，假山，竹林，颇有水墨画卷的味道，可今日不是来赏景的，匆匆路过，在下人的带领下，李从嘉先是见到了姜姨娘。
姜姨娘身子发福了不少，模样倒是没变，正领着李念和方九儿在一间屋子里盘算账目，李念这个顽童充其量是换了一间屋子玩耍，倒是姜姨娘和方九儿埋头在几本账册当中，不可自拔。
“来了？随便坐吧，待姨娘核算完这些账目！”姜姨娘也没把李从嘉当外人，随意摆了摆手，让李从嘉随便坐。
左右看了看，这间屋子堆满了各种账册，像是燕王府的账房，只是李从嘉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姜姨娘不找下人核算账目？而要亲自动手？
方九儿和初见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身上的衣裳换了，整个人更有气质了一些，一看就是大门户出来的。
“叔叔，您带念儿到外边堆雪人吧？”坐到椅子上不久，虎头虎脑的李念轻手轻脚地来到李从嘉身边，说话时还时刻注意不远处二女的动作，很怕她们瞧见似的。
高门府邸的孩子很是不易，规矩又多，李念又处在活泼好动的年纪，怕是平常被母亲和祖母管的严，如今想出去玩，也得偷偷和人说。
瞧着李念殷切的目光，李从嘉摸了摸他的脑袋，站起来，对姜姨娘说道：“姨娘，我带念儿去外边玩一会儿，您手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再寻我。”
姜姨娘从小山高的账册中抬起头，将散在额间的碎发拨到耳后，看了看李从嘉，又看了看李念，说：“好，不过半个时辰后，李念得去学堂里上课，别误了时辰。”
得到祖母允准出门外，站在李从嘉身边的李念言表于色，可是碍于平常府里规矩，李念这小小顽童还是压抑住内心狂喜，小手作揖，恭敬道：“祖母的话，念儿谨记在心！”
之后，李从嘉就拉着李念到院子里玩雪，路上，李念见没了旁人，终于露了天性，在厚厚的雪中直打滚，只是有些可惜了今日这身衣裳。
“别受凉了，要不然我可没法交代。”李从嘉站在一旁提醒道。
雪地里的李念捧着雪，笑道：“知道啦，叔叔是待李念最好的人了，念儿不会让叔叔难做的。”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让李从嘉有些意外。
他想的是：平日里，这李念到底是受了什么苦，才这么懂事？
“念儿，叔叔可不是待你最好的人，待你最好的永远是你身边的亲人，你母亲，父亲，祖母，你要记住！”趁着李念玩雪高兴之余，李从嘉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
李念只有这么半个时辰可以玩，所以李从嘉说话期间，他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一边玩，一边听，听完之后，还要应道：“为什么？念儿只觉母亲和祖母实在令人讨厌，比学堂里的夫子还令人讨厌。”
李从嘉现下明白了，为什么高门府邸多出纨绔子弟？
儿时教育的近乎严苛，导致再大一些后，他们有能力进行反抗。小时候被管束，压抑的久了，大了一些后，不免对小时候的遭遇产生极强的抵抗情绪，家中长辈说的话，不管好的坏的，他们通通反着来，凭自己的心意过活。
李从嘉觉得有必要开导一下这个可怜的孩子，慢慢说：“念儿，叔叔给你讲个故事吧？”
“若是一些尊老爱幼，顺遂长辈的故事，念儿还是劝叔叔省省这个心吧。”团出一颗拳头大的雪球，李念一用力，扔在了远处的墙上，雪球被打的四分五裂，一小部分被粘在了墙了，和灰墙很不搭。
听到李念这般回答，李从嘉放弃了心中所想的那个故事，反而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于是蹲下身子问道：“宫学好玩吗？”
李念摇了摇头，说：“每日天不亮，就要进宫听夫子讲课，日暮许久才能回家，连一个囫囵觉都没有，昨日下了一日的雪，今日才不用去那么早，叔叔认为这样的宫学好玩吗？”
李念说完，李从嘉忽的想起自己小时候在长安上宫学的场景，和李念的差不多，每日去得早，回来的晚，路程又极远，觉睡不好，哪里学的开心？
“来金陵也大半年了，在宫学中就没认识几个好朋友？”李从嘉试着问道。
一个人学习自然很困难，但和好友一些“温习功课”那就很容易了。
李念还是摇了摇头，又团了一个雪球，朝远处的墙面砸了过去。
“如果可以，念儿宁愿一直待在建州不回来，那里至少可以跟二虎，胖丫一起下河捉鱼，上树摸鸟蛋，还可以捡野果子吃……”
“捉鱼摸鸟蛋都是小孩子才玩的东西，当初叔叔在长安进学，可是和长安公主一起烧了裕王的宅子，偷了太子的龙袍，还偷看了妃嫔洗澡……”一边说，李从嘉一边观察一旁李念的动作。
他发现，果然这些让小孩子争强好胜的东西才能让李念提起些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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